第(3/3)页 纪询先帮霍染因擦身体。 霍染因整个背部都受了重创,不能沾水,平日里,最多只能用热的湿毛巾擦一擦。 霍染因不能动前,是纪询帮忙,能动了之后,一些方便的地方就由自己试着动手,但肩颈、腰下,还是得让纪询搭把手。 浴室里雾气缭绕。 平日清晰的镜面糊成一片,只能印出两道模糊的轮廓。 霍染因的衣服脱去了,他靠在纪询身上,感觉到烧烫的毛巾搭在自己颈后,皮肤因之而舒张,但似乎又牵动了绷带下的伤口,引发一连串针扎一样的疼痛。 霍染因默不作声,只将头枕在纪询的肩膀,整个人半靠在纪询身上。 这几天里,这种姿势对于两人都习以为常,这个是最省力也最贴近的姿势。 他贴着纪询的颈,感觉到纪询脖颈中流淌的温度;他贴着纪询的胸膛,感觉藏在胸膛中跳动的心脏。 每次这样的贴近,纪询的气息就会在突然间被放大,侵占他感知所能蔓延的每个角落,外在的世界,所有担忧,烦恼,焦虑,都被排挤出去了,他只剩下纪询,只靠在纪询的胸膛。 这一次,这种结界似的静谧没有持续太久。 纪询开口说话: “今天很痛?” “……还好。” 热毛巾擦拭过白色的肩,缺乏血色的白皮肤已经越发像雕像般素白,美则美矣,还是缺了分活气。 纪询屈指叩叩霍染因的肩膀,这宛如雕塑一般的躯体,正细密的颤抖。 “骗人,这里疼得都控制不住地在抖了。” “你不痛?” “应该没你疼吧。” 霍染因的视线先落在纪询中枪的右臂上,接着是纪询烧伤的左手。 两人越发默契了。纪询都不用瞧着霍染因,就知道霍染因在想什么:“右胳膊说不痛不可能,咱们谁不知道谁,我就不充硬汉了;但左手确实不疼,就是烧伤,都快半个月了,差不多完全愈合,就是看上去还有点丑。要是实在疼得厉害,我早雇佣护工来给我们擦身体了……” “你不会。”霍染因揭穿他。 “我怎么不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总不能一直脏着……” “你舍不得别人看我。”霍染因说。 他寻常的声音在这雾气缭绕的小小洗漱间中,带了回音似的响,响在纪询耳朵中,敲得他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的水温是不是高了点?” “嗯。”霍染因。 “那我调低一点温度,降降温。” “你就只会用冷水来降温?”霍染因反问。 “……” “做吧。” 霍染因舔了舔唇。他的唇不知是因为缺水还是因为失血而干裂泛白,如今被唾液一润,便润出淡淡的红。 “用手……”他说,“我来。” 雾更大了,似乎也抖起来。 水声淅沥沥的,洗漱间里一直安静,半点人声也没有,在叫人怀疑里头究竟有没有人的时候,一声极其压抑又似乎极其愉悦的闷哼响起来。 而后是轻轻的,耗尽力气,慵懒欲睡的喘息。 带着一缕清香,几分湿漉,悄然潜入夜色中。 * 等到进了医院的第二十天,两个人总算获准出院,也就能回到宁市了。 当然不是说背后的伤就好了,只是可以回家呆着,换药还得去医院换。 这二十天来,一直安排人手盯着第一人民医院的琴市公安也扎扎实实松了口气,正打算好人做到底,送纪询和霍染因上回宁市的车子的时候,霍染因接到一通来自律师的电话。 电话里,律师自称姓熊。他说胡坤先生有一样价值一百一十九万的蓝宝钻石花朵胸针遗物要交给霍染因,不过现在有些麻烦,需要霍染因前来指定地点办理一些手续。 蓝宝钻石花朵胸针,纪询和霍染因只在一人身上看见过。 老胡,两人现在才知道老胡的全名,胡坤。 那样健康的老胡,死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