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他们确实是焦急的。 霍染因客观地评价,他看见他们额上还没有蒸腾完毕的汗水,面上清晰的愤怒与焦急,这都预示着,此刻,他们是挂心警察局里的魏真珠,以及急诊室内孙女的。 但这只是开始。 “畅畅……”魏真珠的爸爸开了口,他无视医院禁烟的警示标贴,掏出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爸呢,什么情况?” “那谁知道。”女人嘟囔着,“真珠晚上打电话来说让小孩呆我们家一段时间。” “那就呆啊!”男人说。 “你说得轻巧!这孩子安排在哪里睡,吃什么穿什么,去哪里上学,听障的助听器,专业学校,怎么教她说话,怎么和她相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不要考虑吗?你?你每个月给的那两千块钱紧巴巴的除了吃饭够什么用,你嘴皮子上下一翻,自己就揣着茶杯钓鱼去了,剩下的还不是要我来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了你们这两个糟心的东西!” 说着说着,魏真珠的妈妈似乎悲从中来,已经用力地拍起了大腿。 魏真珠的父亲,最初还满脸愤怒,还和老婆在争执,但等老婆说,你每个月再拿出五百块钱养孩子的时候,他又不说话了,再抽了半支烟,才说:“打电话给亲家。” 魏母打了电话,电话倒是接通了,但没说两句,那边就挂断了。 魏母放下手机,就呸了一声:“说段鸿文也被警察局收押,他们乱作一团,畅畅先拜托我们照顾两天,什么照顾两天,我看就是想把赔钱货甩给我们。他们根本不会要一个听障女孩!” 魏父的烟抽到了烟屁股,浓浓的烟气环绕着这里,走廊里的人都避开他两。 霍染因听见那句话。 魏真珠的父亲说的。 “这孩子,有个杀人犯母亲,又听障,难养,养大了,也受人白眼。” 霍染因侧侧头,他从敞开的门看进去,看见已经清醒,正在咳嗽的畅畅。 小女孩醒了,弯着腰,脸涨得通红,咳得撕心裂肺。 杀人犯的孩子受人白眼,其中最多的白眼,恐怕来自她的亲人。 霍染因轻轻阖了下眼,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 站在旁边的警察还在絮絮叨叨,霍染因心生不耐,他的背后开始疼痛,本应早已愈合的伤口,忽然之间又隐隐作痛,疼痛像条蛇,刁钻地在皮肤下钻行。 “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吗?”他冷声说,“安静点。” “……”国字脸警察退后一步,他看着霍染因的脸,张开了嘴,想要说话,又不太敢说话,最后悄悄走了。 可是国字脸警察的脚步才远去不久,脚步又徐徐接近。 霍染因脑海中的晕眩变成了疼痛,有什么东西在他内心挣扎着想要脱出,他按着脑袋,转头轻声说:“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滚。” 纪询在霍染因身前停下脚步。 他看见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霍染因。 这时候的霍染因,弓着背,低垂着头,也低垂着眼。他转过脸来了,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脸是空白的,白纸一样空。 而他的眼睛。 那双藏在头发下,自下而上阴郁看来的眼睛,如同要吞噬人的裂谷一样,漆黑骇人。 纪询有了种自己也要被这双眼睛吞噬的错觉,他的寒毛悄然竖起。 也正是这份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在自己记忆的宫殿中抓住一块碎片。 他似乎……抓到了一点关于过去的霍染因的印象。 第(3/3)页